2021年9月21日 星期二

 路雖是人煙罕至,但有時會碰到似曾相識的遺跡,林壽宇這件IKEA PS(續林壽宇)作品被消失,但林明弘刻意留下它的跡證,有時現象學會誤導你,哲學化的觀念藝術的把戲也是,實情是所有權與展示權的爭議,以致於經濟政治符號學才是問題的真相。然而,觀念才是資本主義所有權制的敵手,精神勝利法的強悍是絕不鬆手它失去的東西,簡單講,我就是要,只要你同意,一點丁的東西都可以,而這就是「觀念」最值得讓人尊敬的地方:它並不抽象,有時是‘’導向物件‘’的謀略,有時會物化所有一切,是最為卑瑣、也最會倒裝為神聖的物態(objecthood)。2021/7/27

 國美館限時1小時45分鐘的「所在」展(蔣伯欣、許達遠策),黎志文的《天梯》,幾何之巔,危人的殿堂,20世紀初構成主義的左派社會性被異化,感性對它投注的救贖心力只能以紀念碑來安頓自我,是永恆的死亡驅力,以求不死。林壽宇的幾何線,不編織的線也似乎是。2021/8/26

 劉文琪在「良室古物咖啡店」的個展到今天,標題如圖。有些藝術家將自己小時候的畫拿來當作品展,跟把它拿來當作歷史檔案來展,是兩回事,內涵完全不同。劉文琪是屬於前者。小時候的畫或製作,我們不一定有機構層級的作者意識,除非小時候有參加繪畫比賽(一種機構)得獎,那就有作者的位置了。

但劉文琪拿出來的不是這種,而是私藏的個人品物。如今把它拿出來展,是個展,被放在有概念的作品構造裏,為我們揭示了作者是屬於建制的概念:你是誰,在哪裡展示,有話要跟誰說,展覽資歷的形成,因為有公共性而允許被人談論,等等。
這件作品在處理「冷」(屬於氣溫的),不管明信片的真真假假,從真的事務(處理空調的工序)到虛構情事,有一個「冷學」的雙軸線是:自然氣候的冷vs人工設施的冷,但兩者被劉文琪給交纏在一起。這裡面包裹著她的個人故事、私事、兒時記憶或不久前的生活經歷。
暫且不談語言材料的問題,它多少讓人想到什麼叫做藝術創作的根本問題:敘事,有事要講(或藉由某事讓人意會其他事)。這裡有兩種冷,一種會形成生命體驗與記憶,另一種不會(有誰會對機器的冷氣形成記憶呢!)。不過,當人是有心的,機器設備給出的「功能冷」也會交纏出某種意藴,某種事件或記憶。機器冷氣能激起一種回憶或外在於房間的生活體驗,或許是此作的念頭之一,它聚焦於展間裡的一片玻璃,上面有霧氣凝結(不是這張海報),是溫差的一種物理表現,是視覺效果的提供,但需要來回不斷的花時間溝通。2021/9/4

 這本書的中譯讓我有些困擾(《何處著陸?》也一樣),昨晚決定上網訂了法文版,希望不是重複訂(常幹這種事),「自然」這個概念對我來說有一個起點,就是烤肉趴(中秋節快到),是對金文的體會,是火、肉與狗在某個時刻以某種概念集結在一起的境遇,在某時刻的獵犬與火與人(比獵人廣義)。然,也是燃的本字。這個起點在於它的混沌點,一個殊點。換句話,然,在此是指時刻、能量、物(動物、牲物、事物、物質等構成的一道屬於物的光譜)所集結而成的狀態。自,就是指向一個對象(原意是指向當事者的鼻子,是「我」的其中一義,另一個意思是:手拿刀械)。「自然」便是指向那個然,用這種角度去審讀Latour。

不想再講了,總之,從書想到烤肉趴(牧青提醒火燭安全),先祝中秋節快樂,不然呢!2021/9/15

 從前家裏有養一隻貓(當代館建館時,在屋簷發現的幼貓,送來領養的),很懷念牠,牠有一個特殊的發音,只要看到天花板邊有牠抓不到的昆蟲,就會從喉嚨底部發出連續顫抖高頻的ㄢ聲,有一次我學牠發此音,牠馬上就抬頭四處張望、搜尋,那時我感受到牠給了我一種彼此是同類的夥伴感,我也學牠舉目張望。

淺讀一位我欣賞的人類學家Eduardo kohn的文章How Forests Think: Towards and Anthropology Beyond the Human,讓我回想起這段私人記憶,在訪談裏有兩句話很經典:
''A machine is made of lots of distinct pieces that are then put together. Conversely, living organisms start as one and continue to be one, even as differentiation creates “parts.” Thoughts also begin and end as wholes. In How Forests Think, I try to follow connections rather than chart differences.''以及'' Life is basically a sign process.''
當然,問題沒有那麼直白,概念還有許多轉折。而且不只是''森林在思想''(不是森林思想),對於現實或生活條件受限的人,不一定有時間或體質能與森林深度共處,且森林也不是唯一生態,無須訴諸原旨教義派來圈畫思想領地,在我們身邊就能找到,在這方面,有奇想的藝術家最懂了。
對於《嘉美館)的展覽「由林成森」(蔡明君、陳湘汶策展),草民準備帶著Eduardo kohn所說的How Forests Think這個思緒來評看此展。
有人問我,為何西方思想/哲學家比我們厲害,我說,因為我們比較差(甘冒不韙)!我們要跟異邦人學習,不是嗎,看大學課表就知道了,沒有什麼不好,虛心向學。
知識共享不戀棧,放下心防,不佔有,讀出自我,況且古希臘人曾說:智慧來自東方 2021/9/17

 若我是策展人或什麼藝術主管等等,會企圖邀請他們來包裹台灣的中正紀念堂,不是為了什麼藝術定義的無聊話題,而是依循Cristo本人非常有歷史政治騷動能力的視野(不是挑釁或批判那種想窒息你我的二元密室模式),而是去挑逗視覺的政治性,問 : 什麼是偉大,是它的面紗幻象 ? 是它的缺席或離席,就像你要遠行,有必要把家裡的家具蓋上一條布以免蒙塵,而蒙塵是蒙誰的?或它就是本來的狀態而被人無視,得要以覆蓋才能彌彰它的歷史蒙塵。包裹完後,給它拆掉,或整理內部空間設施,外部建築保留以儆效尤,或挪為他用,留下一個房間給蔣介石,接納他是台灣重大歷史的一部分(他曾在內部會議中說 : 各位,我們的中華民國已經亡了,但韓戰招來美國來救了他的黨國極權)等等都可。總之,一句話,不管包不包,一套包裹辯證法是屬於消失與存在的辯證法,內涵是政治歷史,Cristo很知曉,他有紀德堡所謂的景觀社會的資本效應,但在他的草圖上則很有理念。 2021/9/19

 郭娟秋在紫藤廬的個展

<月球、檔案、景物、樹幹與塊體>
一個在展場隨想的備忘:
現今流行的檔案美學,有一個屬於它的遮蔽面(如對照於月球受光面的背光面)。前者,也就是檔案,是作為一種形象的知識面,可以找到歷史紀錄的參照系,是知識、形象與參照系所構成的、可以用來操作敘事的agent。後者,檔案的背面,是某些痕跡、殘跡或軌跡之類的形式,是碎裂的線,相反於一條線之首尾扣成某個形象,連成某個可指認的形狀。
郭娟秋的繪畫有時可被認定為是地理學的感知投射(台灣東部?),可被人拿來當作台灣當代展覽常見的「風景檔案」,但有些細節之抽離具象或物景,是節奏的紋理或組織物,雖然有時阻止不了人們想要附會於植物或某物,以至於她的繪畫將會最為挑釁的是無法被拿來歸檔(知識型),在嚴禁抽象的誘惑下,不斷逃到檔案的背反,一種豐盈的、不受限於檔案美學的軌跡魅力,像是紫藤樹的幹底,既是有活體的,也有的是接到腐朽到幾乎死掉的軀體:最具魅惑的塊體。 2021/9/20

  岔生的光 —— 關於 Watan Tusi 《走光的身體》 “走光”往往是指一個人在公共場合不想顯露、或不經意露出衣物的內裡與某物,包括私密的肉身。以這個詞項定義這齣“說演式”的舞蹈很耐人尋味,大概是我所看過的原住民當代舞團最具觀念操作的演出了;它並不急於在美學形式上開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