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2月12日 星期五

 把北雙展看成個展系列之一《生命軸,2018∕我自己2018∕山林中的藤蔓,2020》

早先,陳韋鑑與崔綵珊對Aluaiy Kaumakan(武玉玲)已給出重視與評論了,今一大早去看北雙展做複習,已是第三次來看她的裝置作品《生命軸,2018∕我自己2018∕山林中的藤蔓,2020》,不外乎讓我老是想到林介文(Labay Eyong)兩年前跟她曾有的聯展,以及安聖惠(Eleng Luluan)的創作,在原民藝術家多少以漂流木為主流創作素材外,她們的則是另一種語彙系譜:編織。
就武玉玲來說,她強調「纏繞」(Lemikalik)這個概念的重要性,也讓我再度想到Timothy Morton倡議的「暗黑生態學」中有關「怪異本質論」(weird essentialism)的weird這個核心概念:怪異的、奇怪的(strange)、難解的(uncanny)——若從它源自古北歐語系(urth)來看,更有扭曲(twisted)旋轉、纏繞或在迴圈裏(in a loop)等意思,還勾連到「命運網絡」(web of fate),以至於weird帶有「肇因的(causal,構成原因的):命運線軸的捲繞(winding of the spool of fate)」(p.5)。
無論如何,對於武玉玲此作,我們應以力線的角度來看她的編織,而不是侷限在紋樣或視覺圖案來理解它的含義。這是什麼力線呢?首先,如果說,布是相對於線的結構物,一種社會的、階層的組織物,這是一條流變為自我的線,毅然決然把它從線的實用物抽離出來,當中結成幾個節點;它們是自我的媾和物,其型態像是渦漩、花蕊、蜂窩、垂物、家屋、藤蔓、眼睛、蚌殼、植披等物,或是某些肌理、不知名的組織物。不可否認,這些組織物,仍拖曳著過往原民織物的紋樣遺緒,但帶有強烈的觸覺性,重新再編結,在種種纏繞中,朝向某種有待檢視的另一種「布」:生態或社會想像物。其實,這個想像尚在形塑中,是必然要召喚的另一種感知的現時性:不斷流動的現時,打破凡是屬於人必會僵固化的感知體制。這需要一段時間之後來觀察與討論,看它要連結到什麼地方?但我們至少要打破給原民刻版化的文化認知,要辯論的是依據他們所從出,而不是其所以是,甚至不應把他們侷限在台灣、在原民社群中、甚至南島語系的層層窠臼裏,而是從他們本身即是世界性來看,跟拉圖的觀點並不違和(《著陸何處》,頁26)。
武玉玲此作正是被策展人放在「實地星球」(planet terrestrial)來理解,但此詞有些怪異,若以英文慣用語法terrestrial planet來看,意為“類地行星”(地球型態的行星),這顯然是倒置,但它比較是新創的英文,應被看成兩個名詞的詞組,是行星與地球性的組成。Terrestrial,如同它的法文原文terrestre,是拉圖很操弄的字眼/概念,意義擺盪在土地、地球,以及隱喻在地、“回到地球”、地球人與回到地球的人之間,翻成“地族”帶有二元性,還不如說是“著地族”更為適切,保有拉圖所謂的著陸概念與基進的政治能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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